阿 翔
梁天雄家里哥仨,他是老大。因为穷,1995年高考落榜后,他只好回家务农。1997年春节后,他跟着在北京某酒店当保安的表哥,从重庆来到了北京。
他发现,在北京找工作很难,特别是像他这样要文凭没文凭、要技术没技术的外来打工仔,更是难上加难。梁天龙找一个月工作,未果。凭表哥当保安的微薄工资维持两人生计已是捉襟见肘,可就这样回去,他又实在不甘心。离开表哥时,他身上只有不到50块钱。他四处找活干,问了好几家建筑工地,老板都说不招人。到了晚上,摸摸身上的那点钱,他只好露宿街头。一星期后,身无分文的他,白天加入了捡垃圾的行列;晚上,就蜷卧在郊区的树下或桥洞里过夜。
一天,梁天雄看到一位老人把一盆花扔进了垃圾。他很奇怪,便过去问:“您为啥把花扔了?”老人无奈地说:“养久了,花盆中的泥土被水浇没了,只能扔啊!”梁大雄仔细一看,果然花都枯萎了,花盆里仅剩一些泥沙。他还是不明白便又问:“那您为啥不换点新土呢?”老伯说:“小伙子,现在北京城里哪还能轻易找到泥土呀。”此后,梁天雄在捡垃圾的过程中,常看到垃圾桶里有被丢弃的枯萎了的花——天底下最常见的泥土,在北京城竟然这么难找。
没过多久,梁天雄又看到一中年妇女提着一盆花准备扔,他便上前搭讪:“这花扔了多可惜,我住的那里有泥土,要不我给你送点来?”那中年妇女听了很欣喜,忙问:“什么时候送来?”“明天。”第二天,梁天雄提着花土来时,那中年妇女果然在等他,并付给了他15块钱。
此后他捡垃圾时,总是随手带一袋泥土。如果碰到有人往垃圾桶里扔花,他就主动上去问问,如果人家需要泥土,他就从袋子里撮出一部分送给人家,随便别人给多少钱。想不到的是,这样竟比他捡垃圾得来的钱多几倍。
于是,梁天雄便决定一门心思卖泥土了。这时候,他手里已攒了1500元钱。他在北庙村附近租了一间民房,作为自己卖泥土的基地。每天一大早梁天雄就装好一袋泥土,从沙子口路走到永定门大街,再到先农坛等居民小区叫卖,这样转了几天后,他才发觉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,许多时候在小区用去了老半天,都遇不到一个丢花盆的人,而他也不可能扯着嗓子叫卖泥土呀。
梁天雄想了几天后终于想出一个点子。只有养花的人才会买泥土,而花多放在阳台上,他要先在楼下观察谁家的阳台上摆了花,然后记住楼层再去敲门,试探着问人家要不要泥土。可由于居民楼大都装有电子门,陌生人根本就上不去。令他失望的是,他整整奔波了一天只卖了一小撮泥土,挣到4块钱。
晚上,梁天雄不得不失望地把泥土倒进垃圾桶回到出租屋。这一天,梁天雄不但没有赚到多少钱,还受了不少气。由于他穿得破烂,许多人还没等他把话说完,便嚷着要他走开,训斥道:“年纪轻轻不去挣钱,要什么饭。”
为了改变自己的形象,梁天雄买了一个传呼机,然后制作了名片。他想,喜欢养花的人多半会兴趣相投互相来往,只要认识了养花的人,就可以通过他们去认识另外一大部分人。他决定,对买泥土的人,只象征性地收点钱,然后送其一张名片。梁天雄的这招还真管用,许多人看到他这样热情服务都很愿意为他做宣传。不到半个月,梁天雄一天至少要接到十几个要买泥土的传呼。
这样的日子过了两个多月,梁天雄收到的传呼渐渐少了。对此梁天雄百思不得其解,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?他特意登门拜访了一位以前买过他泥土的老人。“小伙子,你卖的泥土里没有多少养分,时间一长,花也就慢慢蔫了。你说大家还会买吗?”一语惊醒梦中人。对了,自己从郊区带来的泥土尽管是养分丰富的黑土,但是搁的日子久了养分也就流失了。
梁天雄当天去书店买了些相关书籍学习。把书本翻来覆去琢磨了好几天,他照书上所说,从外面买来一些肥料,严格按比例放入泥土里,然后搅拌和匀。
以前如果有没卖完的泥土,梁天雄就把它扔进垃圾桶,因为一点成本也没有,所以不珍惜。现在,他再也舍不得扔了,还特地买了一些精美的包装纸将泥土包装好,然后在包装纸上注明高肥花盆土的字样向人们兜售。这样一来,他所卖泥土的价格相对于以前来说提高了3倍,而买泥土的人却比以前多了很多。
此后,梁天雄不仅在泥土的配方上狠下工夫,在包装和销售服务上,也频出奇招。同时,他还专门聘请了一名农科院的技师做顾问。
因为天天和泥土打交道,又肯钻研和学习,对于什么样的花种需要什么样的泥土,该怎么配肥,梁天雄都摸索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。这样,他的泥土在竞争中就有了质量优势,所以一些老顾客又给他带来了新顾客。
2000年5月,梁天雄拿出多年积攒的20万元,注册了“天雄花盆土”经销公司。如今,27岁的他在北京买了房子和轿车,还娶了一位北京姑娘。
(马长春摘自《辽宁青年》2003年第6期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