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鲜明
“喔喔喔——”公鸡的啼叫声使乡村的春晨又亮了几分。鸟儿开始啁(zhōu)啾(jiū),想出门的猫儿也“咪咪”地叫个不停。
黎明发育得很秩序也很恣意,村路两旁的马尾松尚在朦胧中安闲地呼吸着,不时还发出“哗哗”的打鼾声;屋顶的鸟奔瓦动和屋边的风摇草摆,都心甘情愿地让人知晓;门前的长石凳静静地躺在老荔枝树下,等候着春光的到来。
遵命站好最后一岗的路灯立时亮了起来,喜欢铺张的窗户极其慷慨地显示出耀眼的光芒,仿佛欲与晨光争明斗亮。
老妈妈在做饭前,还不忘到浸种盆把即将撒播的谷种倒出放干,随即锅碗瓢盆的“交响曲”就在屋内回响着。欲睡懒觉的小媳妇,忽然想起水缸还在唱着“空城计”,于是在凸凹不平的井路上,便有了软软的扁担和沉沉的水桶,随着脚步极和谐、极细腻的飘闪,闪得尚未退妆的月牙儿盯着细瞧。
屋檐里老旧的鸟巢中更是热闹非凡,叽叽喳喳的呼唤声充盈耳畔,好像在说:“快快起床,立春完了是雨水,雨水一过到惊蛰··· ···儿呀娃呀!你现在不早点起来,练练筋骨,往后怎能飞翔捕食··· ···”
“咳!咳!··· ···”屋内响起了阵阵沉重、急促、苍老的咳嗽声,老早就起床的老头子靠在床上吸着“喇叭烟”。刚抽完一根,又卷好了一根。儿女都外出的老婆婆,早早地把饭做好,然后就去把才上一年级的小孙子推醒,要帮他穿好衣服。可是调皮的小孙子就是不听话,缩在床后躲开老婆婆的手,闪来闪去逗着玩,急得老婆婆“好乖乖”地叫个不停。
“该死的黄鼠狼··· ···”一阵连珠炮的臭骂声,“咯咯咯、嘎嘎嘎··· ···”一阵鸡鸭的惊鸣声,很快打破了乡村春晨的寂静。一家的禽窝受“野”害,引发全村人慌慌张张地打点自家的禽窝。农家的日子,就是这个样,一户通一户,一事连一事,一点一滴一丝一毫,谁也瞒不了谁。
春风时大时小地从河边滑了过来,一阵阵清清纯纯的泥土气息,再一次把早起的村民们带进春耕。厅堂里的犁耙、畚(běn)箩、桶锄顿时有了掩饰不住的骚动。村边的春草里,躲着的各种春虫唧唧嘟嘟地高唱低吟,颇似言情谈爱,话叙家常。
乡村的春晨,说来是个忙,其实更是一个盼。这不,刚从浸种盆里倒出的谷种,转眼间都已播下;才称好的花生种、豆种··· ··也已很快埋好。新年的丰登,就在这细细碎碎、颗颗粒粒的一早又一早的盼望中··· ···
乡村的春晨就这么简单淳朴,很自然又很殷实。所有的故事都在这一问一答中丰富、发生。
(薛桂坤摘自《莆田晚报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