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忠义
有一个男孩子,大学时代学习写稿,常常找我修改润色。
有一次,学生动情地告诉我,他将自己发表的所有文章都复印下来,并及时寄给在故乡做小学老师的父亲,父亲认为那是收到的最好礼物,甚于一切。
听到这里,我心里只有一种感觉:羡慕!
我这些年来也发表了不少作品,但父母几乎一篇都没有看过,因为他们不识字。我真的很想让他们知道,我所以能写出这些或感人或优美的文章,全都是因为他们多年来毫无保留的供给;我更想让他们知道,他们的钱的确没有白花,——可是他们不识字。
今年春节,我回家时带了两篇文章,一篇是写父亲的,一篇是写母亲的。我特意让上小学的侄女读给他们听。父母听得很平静,听完了也没有说什么,就忙着为我准备家乡的饭菜去了。他们除了为我做事情,似乎没有别的爱好。
但我自己很感动,觉得侄女帮我了却了一桩心愿,让父母知道了我在深情地爱着他们——那是我很久以来想当面表达而又羞于表达的。
(侯 仁摘自《八小时以外》2003年第8期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