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 凯
我曾在一家公司工作，后来那家公司倒闭了，我就失了业我。只好重新去找工作，可是找了半年依然在家里待业，苦闷极了。父亲问我：“这半年里，难道就没有一家公司愿意录用你？”我说：“有，可是工资太低了，月薪大多只有七八百元。”父亲说：“七八百就七八百吧，先干起来再说。”我说：“那怎么行？我在原来的那家公司月薪是两千元，我一定要找一份月薪两千元的工作。”父亲笑一笑说：“跟我去卖一天菜吧。”我想反正没事干，就答应了。
我和父亲卖的是菜花，在市场上一摆开，就有一个中年妇女来问：“这菜花怎么卖？”父亲说：“一块钱一斤。”中年妇女说：“人家的菜花最多九角钱一斤，你怎么要一块钱一斤？”父亲说：“我的菜花是全市最好的。”中年妇女撇撇嘴，连价都不还就走了。
我们的菜花确实是全市最好的，卖一块钱一斤合情合理。可是一连几个人来问过价后，都不买。我有点儿着急了，就对父亲说：“要不，我们也卖九角钱一斤吧？”父亲说：“急什么？我们的菜花这么好，还怕没人买？“
说话间，又有一个人来问价了。父亲依然说一块钱一斤。这人实在喜欢我们的菜花，就是嫌太贵了，他软磨硬磨，一定要父亲减一点儿，可父亲就是不松口。那人咬咬牙说：“减五分，九角五分钱一斤，我全要了。”父亲说：“少一分不卖。”那人只好叹了口气，走了。
那个人走后，时间就不早了，买菜的人越来越少，菜价开始往下跌。别人的菜花大都卖完了，剩下没卖的已经降到六角钱一斤。我们再叫一块钱一斤就被人笑话了，只好降到七角钱一斤。我说：“我们干脆也卖六角钱一斤算了。”父亲说：“不行我们的菜花是最好的。”
中午过后，,菜价跌得更厉害。菜花不能隔夜卖，接下来价格跌得最惨，六角、五角、四角，黄昏的时候，有人干脆论堆卖，两块钱一堆。我们的菜花经过一天日晒早已毫无优势了。天快黑时,一个老头过来看着我们的菜花问：“这堆一块五，卖吗？”父亲扭头问我：“卖不卖？”我没好气地说：“反正不值钱了,卖了吧。”结果老头用一块五角钱买走了我们的大堆菜花。
回家的路上，我埋怨父亲说：“早上人家给九角五一斤你为什么不卖？”父亲笑笑说：“是呀，那时候出手该多好，可早上总以为自己的菜花值一块钱一斤，就像你现在总以为自己月薪必须两千元一样。”
父亲的话使我深感震撼。人生其实就像卖莱一样，要卖个好价钱是不容易的，有时候，越想卖高价，越卖不出去，最后烂贱如泥。做人不能自视太高，还要善于把握时机。
第二天，我就到一家公司去上班了，月薪六百元。
（王本泽摘自《古今故事报》2003年9月25日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