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宣利
几乎每一个城市,都有这样一个特珠的群体:
他们散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,起早贪黑,运土方,扛麻包,抬重物,整天悬在高高的脚手架上。他们晚上睡在薄薄的帐蓬里,潮湿的地面上几十个人睡在一起。他们从来不会失眠,因为白天他们太累了。他们的伙食很简单,清水挂面,盐水煮白菜,也能吃得很带劲,吃得很多。他们的活一般没有什么技术成分,就是不停地重复着那些沉重的活计。建起一幢高楼之后,他们会立马聚集到行人密集的地方,耐心地等活儿。精明一些的,见了老板模样的人就赶紧搭讪;憨厚一些的,就只是耐心地等。常常为了揽一宗活,他们都要等上好几天。他们会因为一些小小的失误而挨工头们的呵斥,甚至是辱骂,但他们不会去争辩,因为他们得保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。他们除了怕在工地上意外受伤,更怕的是自己的血汗钱会被克扣。他们满面灰尘,和这个城市的时尚与繁华格格不入,卑微而艰辛地生活着。他们的理想只是多赚点钱,好换回买化肥和农药的钱,好为孩子交上学杂费,给家人添几件新衣服,生活多多少少有些改善··· ···
他们做着最苦最累最危险的活,为城市建设美好的生活。可他们却常常得不到最起码的理解和尊重,被歧视、被讽刺。
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:民工,就是到城里打工的农民。
每当在报纸上看到关于拖欠和追讨民工工资的报道,看到他们愁苦的眼睛,我的心总是隐隐作痛。因为我也是农民的女儿,他们是我的兄弟啊!他们脸上孤苦无助的表情是我熟悉的,他们脸上与年龄不相称的沧桑是我熟悉的,他们内心的淳朴与生活的艰辛也是我熟悉的。他们缺少的只是知识或者机会,而不是尊严。我常常在想,如果他们出生在城市,如果他们是企业的工人,就算是下岗了,至少还能得到些许的补助;病了,还有医疗保障。可不幸的是,他们出生在农村,这就注定了他们生活得卑微而艰辛。想想人的命运真是不可思议:同在一片蓝天下,却因为出生的地点决定了一生的命运。可是他们还要生活下去,为了找一条出路,他们抛妻别子、背井离乡、忍辱负重、饱尝饥寒··· ···又该过年了,是因为有了温家宝总理为民工讨工资的事件,才引起了奥论界对民工的关注,才使许多民工拿到了维系生命的血汗钱。他们在记者的镜头前数钱时脸上的笑意,让我揪着的心终于有了些许欣慰。
我的民工兄弟,我对你们有着复杂的感情,因为你们就是我的邻居、我的同学、我的父母兄弟!
(韦立君摘自《杂文选刊》2004年4月上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