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 德
一个年轻人坐着一辆三轮车到北站去赶车。
一路上，车夫一边蹬着车一边唱着歌，手舞足蹈，虽然气喘吁吁的，但丝毫没有显出劳累的情形。年轻人看了一眼这位约摸30多岁的车夫，不禁问了一句：“今天，你家里一定有什么喜事吧？”车夫回过头说：“没有。”“那你今天一定拉了不少客人、挣了不少钱吧？”“没有，你是我拉到的第二位客人，在这之前，我只挣到了两元钱。车夫跟着答了一句。
车继续往前走着，车夫依然一路欢歌笑语。
年轻人纳闷，不禁又问了一句：“那你一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？”车夫微微一笑说：“怎么说呢，有一个老母亲卧病在床。有两个儿子，一个读初中，一个上高中。我原来在西宁的一家机床厂上班，几年以前下岗后，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。我妻子在残障学校当老师，我和她所挣的钱刚够供两个孩子上学。”
“那你为何还活得这么开心呢？”年轻人不失时机地问。车夫又笑着说：“可能是受了我妻子的感染吧，她教着一批残障孩子，每天的课程主要是如何让孩子们在快乐中学习成长，妻子一天到晚乐呵呵的。她是一个乐观豁达的人，生活再困难再吃紧，从来都没有沮丧过。她常说：’怎么过也是过，为什么不快快乐乐地过呢？’“
“每天晚上，我还要和妻子到一家小作坊去，打短工缝制皮手套。我准备把两个孩子都供到大学毕业，再多挣一些钱好给母亲把病看好。很晚的时候，我们从小作坊回家，我就蹬着这辆三轮车，拉着妻子往城西的家里走。更多的时候，妻子在后边唱，我在前边和着，就这样一路欢歌回到家，每天都是这样。”
“也有人说我们是穷开心，穷得丁当乱响，就剩下开心了。任别人怎么说，反正生活得自己一天一天地过，活得简单些，活得快乐些，总此把自己埋在阴霾中要强吧。“
然后，车夫又谈了些关于未来的打算，听得出来，他对生活充满信心。到目的地后，车夫突然从车的侧旁拿出一只拐来，轻轻一点，“站”在了车前，依旧笑语盈盈的。直到此刻，年轻人才知道他的一条腿有残疾。他掏出5元钱递给了车夫，车夫即将准备给他找钱的时候，年轻人一把按住了车夫的手，说：“不用找了，我用剩下的钱买了你的东西。”车夫一愣。年轻人接着说：“我用最少的钱买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昂贵的东西，你教我学会了快乐。”
（沈 洋摘自《星火·小品大观》2003年第8期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