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运明
在农村，每当盖房打造地基，或疏河筑坝、加固堤岸，是离不开打夯的。打夯的时候便产生了号子（又称夯歌），领号者唱一句歌词，众人应声“哎哎嗨哟嗬”等呐喊，声势浩大，震天撼地。30多年前，笔者在晋中汾河岸筑堤工地上，就曾目睹了这样一幕，您听听：
“（领）日落西山黑了天/（众）哎哎嗨哟嗬/（领）关上了城门上上了闩/（众应声略）/（领）行路的君子住了店/打柴的樵夫下了山/二八佳人缠花线/书生灯下念诗篇/农夫骑着黄牛转回家/渔夫收起了钓鱼竿/更夫敲起了梆梆鼓/一声一声催人眠。”
这是典型的“闲篇”，不甚带劲，与工地上的气氛还真不搭调，夯一日喊一天，更多的则是见甚喊甚的即兴演唱，而领号者往往是行家里手，出口成章，真有个听头。正巧此时远处有了动静，是穿红戴绿的小媳妇骑着毛驴由丈夫相陪回娘家，人们顿时亢奋起来，领号者也提高了嗓门：
“（领）大伙擦擦眼/（众）哎哎咳哟嗬/（领）抬头往前看/（应声略）/（领）说远在天边/说近在眼前/看那小媳妇/叫人看花了眼/有人说是月/可比月儿圆/有人说是花/可比花儿鲜/有人说是水/可比水儿甜/有人说是棉/可比棉儿软/有人说是炕/可比炕儿暖/有人说是电/可比电儿麻/有人说是神/可比神儿仙/要说有多美/咱可说不全/丈夫最知情/福气可不浅/看他美滋滋/乐得昧上眼··· ···”
号子未落，直唱得小两口羞红了脸，扬鞭赶驴，一溜烟似的跑得不见了，人们笑得前仰后合，可领号者不紧不慢地又唱了起来：
“后生你别笑/（众应声略）/别忘把活干/再加一把劲/快点把工完/等咱收了工/再来续新篇/有荤又有素/叫你听不完。”
（姚鸿磊摘自《生活文摘报》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