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板桥巧拒说情实 木 郑板桥当潍县县令时,查处了一个叫李卿的恶霸。李卿的父亲李君是一位刑部天官,听说后急忙赶回潍县为儿子求情。他知道郑板桥正直无私,直接求情不会见效,便以访友的名义来到郑板桥家里。郑板桥知其来意,心里也在想怎样巧拒说情,于是,一场舌战巧妙展开了。李君四处一望,见旁边的几案上放着文房四宝,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:“郑兄,你我题诗绘画以助雅兴如何?” “好哇!” 李君也不客气,拿起笔就在纸上画出一片尖尖竹笋,上面飞着一只乌鸦。郑板桥也不搭话,挥毫画出一丛细长的兰草,中间还有一只蜜蜂。 李君扭头对郑板桥说:“郑兄,我这可有名堂,这叫‘竹笋似枪,乌鸦真敢顶上立?’” 郑板桥微微一
草垛(第18-19页)
草垛严 苏 德顺和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,别的本事没有,只会种田。他侍弄的庄稼苗壮粒饱,产量都比别人的高。勤劳的人家庭也殷实,三个儿子没费多大事都讨上了媳妇,德顺不偏不倚,给每个儿子都建了一座新宅。小儿子成亲那天,德顺就想往后不苦了,辛苦一辈子也该享享清福。可他天性闲不住,几天不做事,浑身的骨头就像锈住一般,一动喀喀乱响,还酸痛。德顺一气,扛上锄头就到田里头,流了一身热汗、浑身反而轻轻松松活活套套,胳膊肘儿像上过油的轴承一样滑溜。德顺就想自己怕是牛转世的,天生的劳碌命。春上,德顺将靠家较近的那块田改种花生,收成不孬,秋后一算账比种小麦、玉米划算。这东西金贵,几块钱一斤,用口袋装一些到集市上一卖就
透视美国“唐人街”(第16-17页)
透视美国“唐人街”李小兵 孙 漪 李晓晓 世界各地的华人大多倾向于居住在一个地区,无论在美洲、欧洲、澳洲大陆或东南亚各国,华人比其他任何移民海外的少数民族群体,都相对集中地生活、工作在一起。在美国,大约有十几个“中国城”或是“唐人街”,主要分布在东西海岸。 据1990年美国人口普查数字,纽约市及其附近地区的华人人口接近20万人,纽约州的华人人口超过28.4万人,占美国华人总数的17%。旧金山的华人人口为20万人,加州的华人人口为70.48万人,占华人总数的42.8% 。 20世纪60年代以前,美国华人移民社会的重心大都集中在纽约市、旧金山、西雅图和波士顿几个固定的传统
成功就是站直了别趴下(第15页)
成功就是站直了别趴下王艳菲 一个父亲总为他的儿子担心。因为他的儿子已经15岁了,但是还不是一个男子汉。于是他去拜访一位禅宗大师,并要求大师点化自己的儿子。大师说:“你必须把你的儿子留在这里3个月,而且不能来探访他,我保证你的儿子会在3个月内成为一个男子汉。” 3个月以后,父亲来接他的儿子。大师安排了一场空手道比赛,让父亲看儿子在3个月里取得的训练结果。这个父亲的儿子要和空手道的教练对打。当教练第一次进攻的时候,那个小男孩就倒下了,但是他立刻站起来接着搏斗。就这样他倒下去又站起来,一共反复了16次。 这时,大师问儿子的父亲:“你觉得你的儿子怎么样?他是不是像一个男子汉?” “噢,我为他感
跑在命运的前头(第14-15页)
跑在命运的前头冬 林 尽管对于落榜我早有心理准备,但当真的得到自己与大学无缘的消息时,在7月的酷热里,我还是感到了一种寒意。我没有回家,我怕面对父母那失望的眼神,便一个人来到了湖边。天色暗下去了,我的心也沉落于一片黑暗里。怨谁呢?只怪自己对文学过于痴爱,而疏淡了其他的科目。 在家痛苦地呆了一个月后,我再也呆不下去了,父亲的冷眼和母亲的叹息,让我感到了一种压力。我知道我该自己养活自己了。 村里有一帮人在城里卖菜,我也找不到更好的活干,就随堂哥一起去县里卖菜。 卖菜是个很苦的营生,起早摸黑自然辛苦,但那倒不是真累,真累的是去省城批菜。 天还未亮,我和堂哥就坐上班车,一路颠簸赶到省城蔬菜批
乡村品尝(第12-13页)
乡村品尝陈瀚乙田垄上的小憩 坐在锄把上歇会儿,惬意。疲劳随着汗水流满,轻松如手中的烟圈飘散,有点慢,却受活。俚语如一阵风,总能把一身的负重挠得轻一点,再轻一点。 手是有茧的手。草帽是把好扇子,凉风就这样来了,上衣便自然解开了。肩上的毛巾湿了,汗与水混着,这毛巾就有气味了,嗅嗅,在浓浓的汗味与庄稼的清香中,你能舍弃谁呢? “还是歇会儿吧!”有人提议了。这是庄稼地中最敏感的声音。歇会儿吧!干活的人中总会有人应和。这份默契是由来已久的。 是一片苞谷林也好,是一片豆林也好,都是不可避免的。 在庄稼林中歇息,太阳总会远离一阵子,小虫子时不时探访,豆叶呀、苞谷叶呀,让身子痒痒的,辣辣的,顾不了那
最鲜美的鱼汤(第11页)
最鲜美的鱼汤肖保根 大哥三岁那年患了天花病,导致双目失明。从大哥看不到光明那天起,,爱子心切的父亲便带着大哥四处求医。不久,父亲听一个土郎中说,用乌鱼熬汤喝,用其胆汁擦眼,可以复明。从此,父亲开始四处求购乌鱼。但受季节影响,每年都有一段时间,我家附近的集市上见不到乌鱼。父亲就利用周末,骑自行车到相邻县市的集市上购买,实在买不到就下河捕捞,为此家里还专门修了一个养乌鱼的储水池··· ···然而,令父亲伤心的是,大哥的眼睛却一点也没有好转的迹象,反而因长期抹乌鱼汁,眼睛时常发炎。后来,父亲不得不停止了“乌鱼疗法”。 大哥的眼睛复明无望,父亲就开始为他的未来操心。三年困难时期,他将那头甚至等同于
面临荒漠化的我们的家园(第8-10页)
面临荒漠化的我们的家园易 正基本国情与数字 中国已是全球荒漠化土地面积最大、分布最广、漫延最快、危害最大的国家之一。 中国荒漠化的基本情况一直处于模糊状态。从1994年开始,林业部进行了为期3年的普查,于1997年公布了下列数字:沙漠、戈壁及沙化土地总面积为168.9万平方公里,占国土面积的17.6%,近20年来土地沙化速度为年均2460平方公里,每年直接经济损失540亿元。但是,根据《联合国防治荒漠化公约》确定的定义,中国荒漠化土地面积应为262.2万平方公里,占国土总面积的27.3%。18个省的471个县,近4亿人口的耕地和家园处于荒漠化威胁之中。 西起塔克拉玛干沙漠南沿(北纬38度
秦腔(第7页)
秦腔高亚平 骤然响起的歌声是在黄昏,或者寒冷的夜中。那时,也许正是夕阳西下,燕雀归巢之际。而一个劳累了一天的庄稼人,赤足,扛犁,赶牛,于归家途中,看着自己的家园,触景生情,吼一折秦腔,便是极自然的事了。 若在夜中,那便是正月。搭一简陋戏台,自己排练,自己欣赏。当锣鼓铿锵响起之时,台下便是一片的热闹。歌者尽兴,观者尽兴。不觉夜深,却均无归意。这时,强硬的风掠过树稍,电线呜呜作响,而歌声粗犷,随风悠扬,飘向十里八乡。你便会产生一种荒天漠漠的感觉,觉察出生命的顽强与作为人的骄傲。 秦腔的境界在于吼。 它要求歌者,无论是都市的细嫩人,或者乡野的粗蛮人,吼它时,都要用生命的底音。那是来自洪荒时代
你要有一样拿得出手(第6页)
你要有一样拿得出手胡守文 三伯是一位地道的农民,平日寡言少语。令我对他刮目相看的是,他教育孩子常会说一句朴素而又意蕴丰富的话。这句话就是:“你要有一样拿得出手。” 三伯有两个儿子。大儿子初中毕业后,三伯让他从师学瓦匠。学了一年,大儿子嫌那砌砖抹灰的活儿既脏又累,不想干了,提出要改学理发。三伯将他臭骂了一顿,教训他说:“干什么不苦,干什么干好了不能干出大名堂?行行都出状元呢,你今天学这明天学哪,到头来一样也拿不出手,艺多不养家哩。你给我沉住气,认认真真学好一样本事,这辈子就够了。”三伯逼着他又学了一年瓦匠,打下一定基础后,再花钱送他去跟一位姓康的师傅专门学习砌土灶的技术。在当地砌一个既好烧又
带着村庄上路(第5-6页)
带着村庄上路卢年初 我那时以为这一生大概只会做一件事儿:离开村庄。 我并非在村庄里过得不愉快,那里的水土很适合我,只不过村里人都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,把离开村庄当做出息,我只能有出息点。我选择一个夏天离开,那是一个炎热的响午,人们都在打瞌睡,我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,不要让他们以为我有什么留恋,以为我带走了村庄的什么东西,我走得要有出息,能留给他们的全留给了他们。 后来我发现我是自欺欺人,路上累了歇脚的时候,把行囊打开,里面装的是整个村庄。我很羞愧,我曾想在城市的某个角落把它们抖掉,但在人生这段漫长的路上,想要的东西还未得到时,带着的东西你也还无法舍弃。在县城读书,我不能舍弃我的贫穷。在寄宿的
根和藤(第4页)
根和藤李红军 根和藤是一对亲兄弟,根比藤大两岁。娘过世早,兄弟俩对爹挺孝顺。 爹年纪大了,又有病,下田干活挺吃力。根和藤没有媳妇,日子过得紧巴。两条柱子般的汉子,竖在家里,村里人常说这两兄弟不会孝顺老人,人家都出去打工挣钱,他俩却在家干熬着,让爹也跟着受穷。一日藤同哥商量,他也要去打工挣钱,让爹安度晚年。根想了想就答应了。临走时,根送藤去车站,恋恋不舍说了好多话。从此,根就在家里照料爹。爹起初也挺满意,觉得根舍不得自己,逢人便说根孝顺。 庄稼人的日子,就像日头晒着的石头,干巴巴的,没有多少水分。根手里没有钱,爹手里也没有钱,有时爹就因为没钱而叹息,就盼望着藤能寄点钱回来。盼着盼着,爹就说
漫画与幽默(第2页,2003.11)
漫画与幽默虚字眼儿 昔日有位先生给学生讲《论语》,讲到“子曰,学而时习之,不亦说乎?”时说:“子:孔子;曰:说;学:学习;而:虚子眼儿; 不: 常;习:复习;之:虚字眼儿;不:虚字眼儿;亦:虚字眼儿;说:悦,高兴;乎:虚字眼儿。”而后,先生让学生连起来说一遍。学生说:“孔子说,学习虚字眼儿,时常复习虚字眼儿,虚字眼儿,虚字眼儿,高兴的虚字眼儿。”智斗 某大学一女生宿舍,为防止男生误入,门卫阿姨在宿舍门上用粉笔写道:女生宿舍,男生请勿进。几天后,发觉“勿”字被擦去。于是阿姨将它改为:女生宿舍,男同志请止步。 未料,两天后,有女生发现,“止”字被好事者添了一笔,变成:男同志请正步。 阿姨气
读者·作者·编者(2003.10第48页)
读者·作者·编者《读者》(乡村版)编辑部: 我早就在《读者》上看到《读者》出乡村版了,但那时一本精美的《读者》已成为我一种比较满足的期待,对乡村版是不太在意的,又因我来自农村,自认为对农村是再熟悉不过了,也就认为没有订阅的必要。奇怪的是,在我们这个城市的书摊上,我居然很久都没发现有她。直到今年7月,我家门前的书摊上摆出了2003年第7期乡村版,在一点点好奇心的驱使下,便买了一本“试阅”。 谁知这一试阅,我心中最柔软的部分竟然被她深深地触动了,一种恨不相逢创刊时的遗憾就在心里弥漫开来。如《泥土的味道》,所表现的正是一种质朴而坚忍的百姓情怀,无论生活里有几多的幸与不幸,我们的父老乡亲总是如泥土
灯下夜话(第48页)
等下夜话顾行伟 世间有马语、鸟语,为何不能有灯语呢?灯语是什么:——光明就是从黑暗中渗出来的。 黑暗是可怕的——一帘沉重的帷幕,把光遮得严严实实,有了灯,帷幕变成了轻纱,人类因此演绎了无数浪漫的故事。 明灯从不暗投,绝不与黑暗为伍,燃烧发光是它一生崇高的追求。 为书而累的是灯,为灯而累的是人。《儒林外史》中严监生临死咽不下的那口气,就是为了多点的一根灯草。 点燃又吹灭的是油灯,点燃吹不灭的是心灯、油灯下的回忆,岁月总是如歌的行板。(张宇辰摘自《文学报》2003年7月24日)
1986年的饭菜票(第47页)
1986年的饭菜票陈 也 1984年,17岁的我到厦门一所专科学校读书。学校地处郊区,邻近的几条街,学校的饭菜票竟能像人民币一样流通——可以到路边小摊买油条,可以去书店买书,还可以上邮局寄信。当时我正迷写诗,常常饿看肚子,剩下饭菜票去买诗集和投稿用的信封及邮票。 大二那年我发表了不少诗,俨然成了学校里的小名人。校刊还特意为找做一个专题,在序言中我讲述了自己饿着肚子写诗的经历,末尾写道:“我贫,但不穷。因为只要心中有诗,就有阳光,就有快乐!”专题刊出后的某个下午,一位女孩敲开了我宿舍的门,点名道姓地要找我。我并不认识她,但她的美丽却让满屋子的男生睁大了眼睛。 女孩大方地走到我面前恳切地说:
乡村故事(第46页)
乡村故事王跃文 我长在南方乡下,耳闻目睹很多好玩的故事,颇有南方特色。稍加梳理,忍俊不禁,静而思之,大义存焉。 土改时,驻村工作队多是北方人,讲的北方话南方人听不明白,故而误会多多。故乡称北方干部讲的话为“解放话”。 有回开会,工作队长操着北方话,字正腔圆地说:“大家回去都要找差距,明天准备发言。” “差距”和“发言”,本地老百姓闻所未闻。他们只知纺车上纺锤中间那根生铁做的轴叫车轴,南方话说是“差距”。他们不明白,明天开会要带车轴干什么?“发言”,大家都听成“发盐”,那会儿盐正紧缺。共产党说是来帮穷人闹翻身的,一点儿不假,开会还要发盐。 次日,前去开会的农民拿着两样东西:一根车轴,一
细说“惊堂木”(第45页)
细说“惊堂木” “惊堂木”为旧时官员审案时用以拍打桌案、吓唬受审者的小木块。它的正式名称叫“气拍”,俗称为“惊堂木”。 “惊堂木”具有严肃法堂以壮官威,惊吓和震慑受审者的作用。“惊堂木”多以不易开裂的枣、梨、檀、黄杨木等材料做成,不见统一定制,用得顺手就行。 “惊堂木”在不同身份的人手中,其叫法各不相同、皇帝用的“惊堂木”称为“震山河”,表明他是一统江山的主人;宰相等一二品大员用的“惊堂木”叫“佐朝纲”,意为辅佐、帮助朝廷振兴纲纪;元帅、将军等高级武官手中也有这么个小木块,人们称之为“惊虎胆”;只有普通官员手中的那个小木块才叫做“惊堂木”。 其实,类似于“惊堂木”的小木块并不只是官员们
木偶戏(第44页)
木偶戏筱 敏 乡间的木偶戏比较简陋,便是城里的,所需的也差不很多,几个艺人,三两副挑子,有时甚或一个人也就够了。重要的是挑子里挑的并非寻常的菽谷粪肥,也并非日用百货,却是用帘子遮实了的一些什么,有一个奇异的世界走来了,有一些新鲜的故事要开演。 先是孩子们穿糖葫芦似的跟着挑子走,怯怯的,不近不远地跟着走。继而糖葫芦串就蔓延成了满地场浮游的葫芦,一时尘土中都流淌着热乎乎的糖味。 锣鼓声响起。锣鼓声刮破寡淡的日子,真像是年画里画的,在僵滞的空气里凭空迸出火星子来。敲锣人手脚并用,许多匪夷所思的机关,浑如奇巧的机器,脚尖踏着响,脚跟踏着响,膝盖曲直之间也响;手中一对槌子,翻动如飞花流星,发出乱箭
了却一桩心愿(第43页)
了却一桩心愿霍忠义 有一个男孩子,大学时代学习写稿,常常找我修改润色。 有一次,学生动情地告诉我,他将自己发表的所有文章都复印下来,并及时寄给在故乡做小学老师的父亲,父亲认为那是收到的最好礼物,甚于一切。 听到这里,我心里只有一种感觉:羡慕! 我这些年来也发表了不少作品,但父母几乎一篇都没有看过,因为他们不识字。我真的很想让他们知道,我所以能写出这些或感人或优美的文章,全都是因为他们多年来毫无保留的供给;我更想让他们知道,他们的钱的确没有白花,——可是他们不识字。 今年春节,我回家时带了两篇文章,一篇是写父亲的,一篇是写母亲的。我特意让上小学的侄女读给他们听。父母听得很平静,听完了也
父爱与尊严(第42-43页)
父爱与尊严查一路 同学从家乡的县城来看我。我差点认不出他来,几年不见,已白发过半。对他来说,这是沧桑生活的见证。 人间的苦难总在不停地访问他。从贫苦的农村家庭走出来,中专毕业后,娶了个多病的妻子。妻子病刚好,又要为随之而来的孩子操心。等家庭的一切都有了转好的迹象,自己却下了岗,一切又得从头开始。 再就业吧,说起来轻松,做起来可不容易。 终于,他在小县城的一所小学前摆了一个地摊,卖儿童玩具零食之类的小杂货。诚实和热情,为他赢得了生意。一开始还顾及面子,渐渐地习以为常了。那段时间他很高兴,不但他自己高兴,我们也替他高兴。 可是现在,我猜不出他的生活究竟又发生了什么样新的变化。 同学是个
尿鞋(第40-41页)
尿鞋老 心 我16岁那年,抚顺一中保送我去沈阳航空工业学校读书。第一次离家住集体宿舍,面对新环境、新同学、新生活,我的眼睛不停顿地捕捉新的景象,我的心里裹挟着新花新月的春风。 可是,第一夜我就出丑了。 我在家里养成了习惯:睡觉前,在炕沿下边放一个代替尿盆的痰盂。因为厕所在街头树下,母亲怕我深夜如厕着凉。每次解手,我都是摸黑下炕,不必睁眼,就能在固定的位置摸到那个容器。 住集体宿舍的第一夜,睡得迷迷糊糊,想解小手。我以为还是睡在家里,便摸黑下床,因习惯驱使,去记忆中的那个位置,抓起一物,把尿撒完,就钻回温暖的被窝,续我的好梦去了。 凌晨,起床的电铃响了。同学们急忙穿衣叠被。睡在我上床的
拐磨花(第39页)
拐磨花沈 浩 家乡有一种花叫“拐磨花”,学名我不曾探究过。此花恰好在村人一早一晚推磨时开,想必因此就叫这名。花不大,形如小喇叭,逢开就是一簇簇一片片,夺目得很。 孩提时代,没有现在的磨糊机、磨浆机,村人要想吃糊糊或烙煎饼,五谷杂粮都要用磨来推。因此,每户人家或早或晚都推磨。能否推磨,成了当时村人衡量一个孩子是否长大或一个成人是否勤劳的标准。常听人说:谁谁家的孩子都能推磨了,谁谁再不干活揍他两磨棍。那时我尚不能推磨,但常常吊在母亲的磨棍上跟着转圈。好在母亲那时年轻,也不赶我下来。记得有一天傍晚,我坐在母亲的推磨棍上,母亲用小腹顶着磨棍,一手扶着我,一手往磨眼里添粮食。母亲哼着小曲,不时瞥我一
芦苇(第38-39页)
芦苇乔洪涛 那些草从黑色的泥地里长出来,它们和地下的根一样,也长得一节一节的,它们有着竹子一样修长的叶子,但是我的祖先却叫它们芦苇。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,父亲告诉我,芦苇到秋天的时候,就开一大团一大团的白花,冬天的时候死去,第二年春天再活过来;而竹子不开花,竹子一开花就永远地死去了,再活不过来。 我的故乡遍布这种叫芦苇的植物,它们成片成片地生长在村庄的周围,跟着一条叫蒲苇河的河流曲折蜿蜒,长成一大片茂密的芦苇荡。 这些植物的年纪比我祖父的祖父还大,我的祖先还没有来的时候,它们就已经在这儿生长了,一年死一次,一年生一次。它们把根深深地扎进黑色的泥土里,向四周肆意扩展,你拿一把铁锨随便找个地方
青龙椅子(第37页)
青龙椅子黄艺宁 老家古时候山茂林丰,盛产优质红梨木。曾祖父是个老木匠,曾祖母生下祖父时就去世了。祖父出世时,曾祖父用老红梨木做了一把椅子,雕着两条青蛇。曾祖父死时,什么也没留下,就留下这把椅子。 我父亲十岁那年,一个外地人路过我们家,进屋子里讨口水喝。这个人一进屋子,看见厅屋的这把老木椅,双手抚着,爱惜得不得了。抚着那两条蛇时,说:“多好的一对青龙啊!”父亲说:“那是蛇,怎么是龙呢?”他说:“小孩子,你不懂。”后来我祖父才知道,这个人是蛇年出生的,他喜欢把蛇说成是龙。这或许有他人生的寓意。我祖父也是蛇年出生的,智机又一留下这把雕着青蛇的椅子,也不知有什么寓意。 这个人和祖父聊了好一会,又